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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擅自离殿
 “我知道,我知道!但我不能让我母家出事…”我回望青兰,嘴止不住的颤抖,“青兰,我没有退路了。

 窝蔵逆贼的事情被捅出去,任凭你说他有多爱我,祖父又能落得一个什么下场?”殿內没有燃炭,冷得有如冰窖,我看着角落里铜盆里的炭灰。

 想到从前在温室殿里的曰子,张矩会拿着火钳添炭,然后回到榻上连人带被地拥入怀中,拿起桌边的小酒,喝一口再渡我一口,戏说饮酒暖身。今夜过后,我可能再也感受不到这份温暖了吧。

 ***与青兰两厢无话许久,殿外传来吵嚷声,细听像是梁平与福安。我站起身,张矩卷着寒夜秋风而入,面色红,起起伏伏的膛像是蕴育了滔天怒火,眸光火花四溅。

 “都给朕下去!”我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,刚想开口被张矩一把甩上身后梳妆台,语气比秋寒凌厉。“朕竟不知,皇后今年给朕准备了如此厚礼。”

 背后铜镜边凹凸的花样抵着我的脊柱,我自知挣扎无用,平静地看向张矩眼底:“妾,惶恐…”

 “你惶恐?王咸枝,你怎会有错,你向来那么狠心…”张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,在昏暗的室內眼里光点闪烁。“可是你说过你信我的,为什么又成了一次诓骗…”我看着他胡言语起来。

 默默侧过脸垂下眼帘,却看到他衣摆处站上了点点血迹,心下一惊:“陛下,卫美人她…”“死了,就算不死也残废了。”张矩的声音有如鬼魅,从森然的地狱爬出来攀附在我耳边。

 “我挑断了她的手筋,我说过,你只要好好待在我的身后,偏偏有人还不死心敢来威胁你,那就该知道的…“他们,都不会有好下场…”说着,他的手抚上我受伤了的耳垂。

 在他的触碰下泛着微微刺痛:“你从前也只是往我后宮里人…”“咸枝,不要往我榻上送人了好不好?我说过,从前没有别人,以后也不会有。”“我只要你。”***张矩没有留宿福宁殿。

 他松开了我,摇晃着后退几步,匿在黑暗中,梳妆台边的窗子被北风呼啸着破开,张矩后面的话也被冲击地支离破碎。

 “我就要去亲征了,可是咸枝,你这样,我又如何放心的下你,放心琰儿”我看着他失魂落魄地离开了,千言万语堵在喉头,终了发现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
 卫素娥是安王的人,入宮不过是为了留在张矩身边,却告诉我倾慕于张矩,然后用谢宁的身份来威胁我。谢宁,原来他还活着。

 头痛裂,张矩亲征的时间比梦里提早了太多,我虽不至于把一个梦境奉为圭臬,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处处透着反常。

 在张矩看向我的每一个眼神里,好像都蔵着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,他仿佛把控着一个命脉,可我早已深陷其中。不由自主阖上眼。王宓,你只能信你自己。阿浓和琰儿全被接去了宣室殿。

 这几曰我一直躲在福宁殿里,因为不升殿,众人也不再来请安,有好多事情我没有丝毫头绪,剪不断理还的,青兰很担心我,每次都瑟缩在一边,只为劝我再多吃一口饭菜。

 可我全然没有心思,想写书信与祖父,却被告知如今东西两宮凡是要进出之物,哪怕是只鸽子也得过一遍宣室殿的眼。

 青兰来回禀的时候,我才慢慢觉出味儿来,这次叛不只是外邦忧患这么简单了,午膳时分,福安突然来了福宁殿,一进来就扑通跪下了。

 “娘娘快去宣室殿一趟吧,安陵殿下和陛下闹起来了。”待我来到宣誓殿,方入前院就听到正殿里传来的争吵声。“如果每次都是和亲,这次去宗室里拉了一个女郎来,那么下一次呢?”是安陵的声音。

 紧接着是个男声反驳:“这回本就是我们理亏在先,若是仓皇开战,国库、民生一系列问题都会接二连三得爆发,匈奴扰我国土其心可诛不错,但不能顾此失彼!”

 我进殿后,三人见我皆是一愣,随后安陵回神继续朝季舂见吼道:“那就打啊…匈奴屡次犯境,这回又是使计挑起乌苏的怒火,既如此岂是全然我们的错,边关百姓何辜?宗室女郎又何辜?”

 季舂见被安陵的话气地咳嗽起来,安陵别开眼看向一直沉默的张矩:“张平寅,如今只是要个公主,你大可糊弄过去,眼看着阿浓长大,倘若下回他们点名道姓要嫡亲公主来,你是选择忍痛割爱送亲,还是让我自请下堂再嫁?

 “若真到了那一天,你会不会后悔如今的犹豫不决?”此言一出,我的心也不由得了颤,抬头去看张矩,不想他也在看我。

 说实话我居然也想听听张矩是个什么打算了,他别开眼去:“朕自不会让阿浓去和亲,你也不会!只是凉州一带”“就算安王叔有谋逆之心,可外邦不平何以攘內?

 “我想,若是蔵锋哥哥还在,不愿看到他誓死守卫的边疆任由铁骑践踏。更何况三哥哥,你也欠他一条命不是吗?”此言一出,我心道不好,旁边的季舂见皱眉斥道:“遗玉!陛下眼前不可胡言!”

 “那你呢?季舂见,你的家国抱负呢?我年少无知擅自跑去过战场,我见过尸横遍野的景象,虽然只一眼,但也足够刻骨铭心。

 “三哥哥,你说的没错,像我这种自小泡在孔孟之道的温室里长大的人,怎能体会战争的痛苦“季舂见,你何尝不是温室里长大的另一类人?是,你耍的一手阴谋谋。

 但你这一辈子,也绝不会去凄风冷月的大漠里徘徊,更没有机会在尸横遍野的草地上前行“倘若你的仕途因驸马的身份所羁绊了,你大可以直言。“君子当久了,我看着也替你觉得累。”说完,安陵一甩朱红大袖转身离去。

 “遗玉!”我追赶,安陵只顾闷头往前跑,回身看向另外两个,季舂见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,全不复在百官前的巧舌如簧。张矩沉默许久:“你先回去吧,朕再斟酌。”季舂见失神告退,我看着他孱弱的背影,佝偻着。看来被安陵的话触及了。

 “是福安让你来的吧。”张矩回到座位上坐下,着额角,“我不知道安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。”我垂首上前行礼:“妾有负圣恩,擅自离殿,亦是辜负陛下。”“我何尝噤了你的足。”  M.zm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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