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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 一力承担下来
 福安出两颗虎牙,行礼退下,安陵负手站在一旁:“这个小黄门怪有意思,每回见着他都笑嘻嘻的,没心没肺。”想起福安那张讨喜的娃娃脸,我也笑了,转身离开围猎场往竹宮方向走。

 “我就是想不通,张平寅再怎么不喜我,长安城这么多未婚娶的郎君,怎的忍心把亲妹子往火坑里推?”安陵皱着一双英气的眉,向我吐起苦水。我看向她:“你好像对季二郎很不満啊。”

 “你是不晓得季舂见有多虚伪。”说到季舂见,安陵打开了话匣子,全然不见方才的心灰意冷,“在扬州的老宅里。

 他仗着自己体弱多病对我颐指气使,我不顺着他就一副抱心地惨样到老祖宗那晃悠,看老人家一副心疼孙子又碍着我的身份隐忍不发的样子,真是憋屈!”几句话安陵连说带比划着。

 眉眼神采奕奕,仿佛还是那个洛行宮里最尊贵的女郎。絮絮叨叨着来到了竹宮,里面鹿昑莺啼地,好不热闹。

 安陵率先一步踏入竹宮,驯兽奴上前行礼,领着我们到了配殿,这是一个天苑落,假山小溪浑若天成,竹制围栏中豢养着三只孔鸟,一白两蓝,长长的尾巴拖在身后,妖娆的美丽。

 “这孔鸟何时开屏?一直等着好生无趣。”安陵支着下巴拿了残竹挑弄着一只蓝孔鸟,“我方才听到了虎兽的叫声,是下午围猎的彩头吧,我想去瞧瞧。”

 说完,安陵一双眼睛漾着笑意看向我,旁边的驯兽奴擦着冷汗:“殿下,这畜生属实危险,奴怕惊扰了娘娘和殿下,这孔鸟见着好看的东西就会开屏,殿下不妨再多等一会儿。”

 安陵摆了摆手:“好看的东西?这不现成两个活生生的美人杵在跟前么,它还不开屏?”这个驯兽奴年纪也不大,没接触过安陵这般顽劣的主子,憋红了脸。我看不下去了:“安陵,你别吓他了。”正说着。

 那只白色孔鸟迈着娇娆的步伐走到竹栏跟前,低下头颅忽然啄了一口我间的挂饰。安陵也看过来,若有所思地挑起:“这块羊脂玉好生眼。”

 我也低头看去…这块原本羊脂玉不是我的,它突然出现在我十六岁那年挂在我院子小农田对面的廊下,旁边是本来就有的一只小金铎,寒风吹来,两厢碰撞在寒夜里清脆作响。

 那个夜晚,是谢宁离开了的当晚,也是祖父决定把我嫁出去了的前一晚。着朱红丝线的羊脂玉,我也只在那曰午间,自称了路的人间见过。再后来,祖父告诉我,我要嫁的人叫张矩。季舂见的出现打断了我的回忆,只见他掩着口鼻,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。

 两个人一见面就开始舌战,按照张矩对占卜命理的痛恶程度,大概是没有给两人合八字就凑一对了。

 刚刚还吵着要走的安陵,一听季舂见是来接她去宴席的时候瞬间变脸,说一定要看孔鸟开屏,不然不走。

 我看着季舂见额角的青筋跳动几下,面上仍端的一派翩翩,转头看着驯兽奴笑得温润:“听到没?安陵公主想看,劳烦你去让孔鸟开个屏。”

 本来神色恢复如常的驯兽奴吓得又憋红了脸,安陵见状挑高一弯黛眉:“吓唬驯兽奴算什么本事?来来来,孔鸟喜欢好看的东西,你上前边来。”说着就去拽季舂见的袖子。

 季舂见被拉地一个趔趄,堪堪站定,一只白色孔鸟和一只蓝色孔鸟纷纷扬起了迤逦的长羽,我和安陵同时愣住,随后安陵扑哧笑开,两只手握拳捶打着季舂见的胳膊,清扬的欢笑声响彻竹宮似是不愿再忍了。

 季舂见扯过安陵的左腕就往外走,安陵小碎步地跑着笑道:“你走的这么疾作甚?要知道,你可是把我和皇后娘娘两个美人都比下去了!”“你也算什么美人?你就是个没个正形的疯丫头!”

 “季舂见!你也就比我大了两岁不到,说谁是疯丫头?你个小痨病鬼…”我笑得直不起,安陵被季舂见携着走远了,抬袖掩笑间,殿外站了一个玄身影。

 轻咳两声,抬手休整了仪冠…方才笑得如此毫不收敛的样子,估计全被看去了,抿着恢复端正:“陛下。”

 张矩制止了我想要福身的意愿,牵了我的右手往外走:“方才在笑什么?我看二郎青着脸走出去了。”说起这个,我又想笑了。

 觉得不妥又止住,垂下眼:“安陵玩闹两句,季二郎不会计较吧。”张矩侧过身,摘掉我身上掉落的紫竹叶,他没接话我就继续说:“安陵还和我抱怨来着。妾看季二郎对安陵好的,还晓得来接安陵去用膳。”

 “我也来接你了。”张矩走在前头漫不经心地说。我没听清:“陛下方才说了什么?”“我说。”张矩转过身,逆着光,将将看清半边脸,坚毅清俊,“记得多回头看看我。”***午后的曰头大了,虽不是炙烤般滚烫,但就这么坐着晒得久了。

 也会沁出汗珠子来。上林苑猎场的亭台阁楼里的人要比上午多得多,官家的几个女郎都跑上来躲懒偷,我带着青兰到时,阿浓怀里抱了一团雪一样的物什。

 “阿娘阿娘,你看!这是阿浓晨间和阿父一同猎的雪狐。”阿浓跑着过来,举着这团雪凑到我前,葡萄般的眼睛亮亮的,等着夸奖似的眨巴着。

 我挑了眉,也笑了:“是嘛!阿浓可真厉害!”“阿娘,我可以把他带回未央宮么?”阿浓重新把雪狐抱回怀里,小声询问。我蹲下身子,与阿浓平视:“阿浓为什么这么问?”

 “阿父说,要是想养小狐狸就要问过阿娘,不然…”阿浓说着说着鼻间还带上了哭腔,“不然阿父就要把他丢给膳房,和麋鹿一起烤了来吃。’听罢,我不噤失笑,端正了姿态:“那阿浓能保证,会好好照顾它嘛?”犹记得阿浓五岁时我带着去照顾亲蚕礼的蚕宝宝。

 她很喜欢不想还偷偷拿了几只回宮养着。结果阿浓就三天热乎劲儿,随手往宮里角落一丢,回过头找出来,硬生生被饿死了,其中就有那只蚕王。

 阿浓找到我时哭成个泪人儿,我虽心急,只能先把她安抚了再去到御府,想弥补一下,那年的蚕王长得不如往年肥硕喜人,我一力承担下来,太后气极了。  M.zM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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